[生活]母親

今天下午最後一門課我提早一節告訴老師我要返家，希望他提早放我回去，一聊之下發現老師也是同鄉，慷慨的讓我走了，只是在車上，我有點緊張，想到家，想到我媽、我爸，還有家裡的小狗...

從景美馬不停蹄的趕到彰化基督教醫院，父親引領我進去深深的病房，刺鼻的藥水味我向來不喜歡，但我卻不得不往更昏暗的長廊走進，空氣的味道使我忐忑不安，而眼前病塌上的女人我幾乎認不出她是那個育養我十多年的母親，她的髮全剃了，頭上一層層包裹著紗布，一隻眼睛腫得睜不開，連言語都含糊不清的緩緩吐出，這是第一次，我見到她的脆弱，母親的脆弱。我心疼又心痛的幫她換尿布，擦拭身體，只是這全都顛倒了，十幾年前在襁褓中的我也被她如此照顧，一切都來得太快，老天確實不想讓我快樂太久，正當我以為學業、愛情都滿意的時候，偏偏要給我這個大惡耗，我想我以後都得戰戰兢兢的接受開心，畢竟老天太愛跟我開玩笑了。

剛哄完我媽睡覺，我和她聊了很多事，雖然大部分是我在講，我給她看了相機裡的照片，告訴她關於在大學的一切，說了有趣的制服日和系烤，還有宿舍的朋友，但她說她睡不著，父親說她肝火太大，容易熱，所以我幫她煽風，還墊了冰枕，但她沒一陣子就問我時間，她說在醫院覺得時間過得很慢，最後我念了潛水鐘與蝴蝶的兩個章節給她聽，多像小孩，我難受的等她睡著後走出了醫院，凌晨的街道很是寂寥，我靠在面向馬路的坐椅上十分恍神，抽根煙也沒辦法讓我舒服點，母親大概每兩個小時會需要我幫她換洗、搧風，或是陪她說說話。

這一晚，對我來說也好漫長。